风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;花是大千世界唯你入眼;雪是漫长岁月携手白头;月是柳梢头黄昏后,鹊桥不落。风花雪月,是你我情意绵长,此爱无期限
以上是矫情发言,小学生文笔望包涵!
风
南方瘟疫蔓延,原先只是在一个镇子里传播,后来越发不可阻止,陆绎奉旨南下,携京中太医赶往疫区。
今夏正在院里吩咐下人们在四处焚香,南方瘟疫情况危急,就连帝都之内也划了隔离区来安置病患,一时间人心惶惶。其实都知道焚香没多大用处,奈何今夏惜命,就是图个心理安慰也愿多操劳些。
院子里一下子烟雾缭绕起来,偏偏气味还不太好闻,呛得今夏咳出了泪花,一边的侍女忙递过一张湿了水的帕子给她。
“你们勤快点动起来啊,这个方子可是我好不容易向谢同知的夫人讨到的,可金贵着呢。”今夏一脸得意。
说起这谢同知的夫人,今夏可以侃侃而谈许久,她家夫君与陆绎平级,平日里两个男人素无瓜葛,除必要公事外几乎没有任何来往,可这位夫人,却很是亲近今夏。
其中缘由说来话长,总之是个六扇门捕快例行公事救了官家小姐,小姐对捕快感激涕零,每逢佳节必上门拜访的故事。
这位小姐的知恩图报着实让今夏惭愧,以为嫁了陆绎就能摆脱了,谁知阴差阳错她又嫁了自家夫君的同僚……
今夏虽是个圆滑的人,却应付不来官家之中笑里藏刀的夫人们,唯有这位谢夫人,不用她去迎合,自个儿便亲热上来,今夏自然是来者不拒,这些日子来道也和和气气。
今夏被这烟气熏得实在难受,便寻了个理由要溜出去透气。
刚一转头便碰上了人,一声哎哟还未出口,今夏转笑“大人……”
陆绎摸摸她的头,笑意浅浅“你要烧了咱们家吗?”
“这疫情紧急嘛……焚点香也是要紧的。”今夏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,一把牵过陆绎要把他往外带“里边熏得很,咱们去外边转转,可不能熏着我家大人啊。”
陆绎却站住,把今夏拉过来,沉声道:“夫君有正事要与你说。”
今夏这才发现陆绎今日的表情严肃,心下便慌了起来,也不敢问询,睁着一双干净的眼睛看着他。
陆绎突然间有些愧疚,可皇命难违,且他又早已有南下的意愿,便缓缓开口道:“南方局势危急,皇上命我南下处理相关事务。”
很意外的,今夏绽开一个爽朗的笑,又低头酝酿了一下情绪,待抬起头时,陆绎看到了她眼底浅浅的水雾。
“大人职责所在,今夏明白的。”
分明就担心得很,可这是他的职责,也是她不愿去阻拦的热忱。
她前些日子就发现陆绎南下的念头了,疫情无情,她自然是怕的,可愣是憋了几日没问他,如今听到了他亲口和她说,纵然是不舍,却也说不出一句反对的话来。
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。她的陆大人无愧于心,她袁今夏也不会拖了他的后腿。
“好啦。”今夏伸手抚摸陆绎微微皱起的眉头“陆大人南下,今夏在京城,各司其职,都无愧于民,更无愧于心。”
陆绎轻轻地环抱住今夏,此刻,怀里的人好像是他的整片天地。
陆绎到疫区的前几日,目之所及皆是凄清的画面,市集上没有往日的熙熙攘攘,有的是路边骨瘦嶙峋无处安置的重患,是医士忙里忙外的无助身影,是百姓求告无门,是地方父母官的一问三不知。
陆绎第一次觉得,炼狱是这样的,没有诏狱里的血腥和尖叫,没有五花八门叫人求死无门的刑具,他只是静静地躺着,朝你伸出那枯瘦的手,空洞的眼睛里没有泪水,他看着你,没有表情,你却觉得,太阳照在身上,依然是冷的。
那是一条条人命,同时也是一个个数字,触目惊心的伤亡人数。
在那人人避趋之地,生与死靠得很近,希望和绝望靠得很近,贪婪和无私也很近。
无助和彷徨是这里的底色。
陆绎南下的半个月后,给今夏写了第一封家书。
“疫情无情,却有钟太医这般为除疫灾鞠躬尽瘁之人,今夏放心,夫君定能平安归来。”
寥寥几笔,却也是今夏盼着的安慰。
后来疫区封锁,任何人不得进出,今夏便再也收不到他的书信。
南方疫情自陆绎等人到达后,便逐渐有了转机,数月以后,疫区解封。
陆绎的家书随之而来。
还是寥寥几笔,字迹是看得出的飞扬“疫情已平,待清理完毕,即日可还,勿念。”
今夏将这薄薄一封信小心地笼在怀里,几月来第一次笑了。
陆绎回来的那日,今夏出城去迎。
乌泱泱一大片人马,她一眼就看到了他,他未穿官服,一身月白,在日光之下耀眼夺目,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。
她打马而来,在他身侧停下,眉眼弯弯地说:“平安回来就好。”
陆绎点头微笑,携了一片艳阳天撒了下来。
今夏调转马头,两人慢慢地行在队伍前方。
没有热烈的拥抱或声泪俱下的倾诉,两个人只需一个眼神,一个告诉她,我回来了。另一个告诉他,回来就好。
回来就好,这世间风起不息,未来未必能够平平稳稳,可那有什么要紧的呢?
有人卧深渠,有人摘星辰;有人雪覆,有人抱薪,黑暗和绝望的对立面一定是耀眼的光明。
所谓英雄,就是不惧黑暗中的未知,愤而点起星火的人,此光照亮了前路,更照亮了人心。
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。无愧于心,便是英雄。
花
陆绎刚从诏狱出来的时候,新任锦衣卫指挥使就私下里给他送了许多稀罕玩意。
奇珍异宝,书画古玩,还有几个美人。
今夏不太懂其中利害,还是经陆绎几下点拨才知道了。
陆绎之父陆炳身兼三公三孤,位高权重,即使已经离世,可他早已为陆家留下了盘根错节的关系网,新指挥使新官上任,却也不敢轻视陆绎。
“可送什么都罢了。送女人?他不知道你刚娶亲吗?这不是存心膈应我吗?”今夏颇为不满地嘟起嘴。
陆绎见她吃起醋来好玩得很就说:“膈应吗?”
今夏瞪他一眼。
陆绎忽然想起那年扬州烟柳画桥,在那人奢靡至极的画舫上,歌舞升平,纸醉金迷,他深藏厌恶之情,可眼底不易察觉的爱意却逃不过那人的眼睛。
今夏曾经问过他,为什么会把她一个六扇门小捕快送给他。
陆绎在心里抱怨今夏朽木不可雕也,旁人都看得出来的他的心思,当事人却浑然不知。
只回答她,严世蕃只是一时兴起要玩弄他们,今夏不细想便觉得就是如此。
其实一个小小捕快,严世蕃何必去捉弄呢?他要玩弄的不过是他陆绎罢了。
严世蕃最会捉人要害,他看得出,今夏就是他的软肋。
陆绎从小锦衣玉食,如何泼天的富贵都不入他眼,更因为是锦衣卫出身,看多了一个高门显贵由盛转衰,荣华富贵滔天权势于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。
花花世界,还真迷不住他的眼。
可陆绎从未想过,有一天他会因为一个人的存在,觉得山光旖旎,天气也可爱。
今夏让他整个世界都有声有色起来,让他觉得花花世界不过如此。
年关将至,今夏整日里都在陆绎耳边吹风,说想看烟花。
过年的时候京城里自然是红红火火的,街上比肩接踵,一副太平盛世的图景。
然而这位锦衣卫大人喜静,今夏就自然而然认定他是不愿陪她出门逛街看烟火的。
可陆绎好笑地看着她许久,慢慢地开口道:“你若喜欢,我便陪着你,多大的事呢?”
今夏笑开了花,连忙点头。
除夕之夜,陆绎紧紧握着今夏的手,慢慢地走在街上,耳边喧哗不断,是街边小贩的叫卖声和卖艺人周边的叫好,因为天空中不时绽放几团烟花,眼前忽明忽暗。
分外温馨。
他就在这光影明灭间,穿过了无数的熙攘和过去漫长而枯萎的岁月,轻轻吻在她的额角。
她呆呆地转过头,朝他淡淡微笑。
头顶上的烟花绽了又绽,万家灯火繁繁,陆绎牵着他的女孩,一步一步往远处。
走了许久今夏才反应过来,这是往城中偏僻处走。
今夏环顾四周,脑子里迅速搜索这附近好玩的东西,没想出个究竟。
这周边没有好吃的东西,也没有好看的风景,倒是因为在城门底下,有处较宽阔的场地,常有卖艺人在那表演。
今夏心头一动“大人,我们要去哪啊?”
“听说过铁树银花吗?”
今夏琢磨了一下“打树花?大人要带我去看打树花?”
语气透露着孩子般的欣喜。
陆绎忍不住轻笑“怎么,在京城呆了那么久都没有看过吗?”
今夏回想了一下“还真没有,往年里这一夜我都忙着帮娘亲卖豆腐呢,这夜人多,能卖出好多。”
她的童年是乱糟糟的堂子,是养母粗糙的大手,是巷子里旧散不去的糟味,是熙熙攘攘的街头,她家小小的豆腐摊子。
热闹是花钱的人的,彼时为生计奔波的今夏是凑不到的。
“我也没看过……”陆绎淡淡地说。
今夏知他母亲早亡,父亲又公务繁忙顾不上他,他自小就孤僻,对这些事情不甚在意,便安慰般拍拍他的手“那今夏陪你看,这头一回咱们就一起看,多好。”
挺好,陆绎笑了。
那夜的锣鼓喧天把春日气息早早唤了出来。
炉火照天地,红星乱紫烟
赧郎明月夜,歌曲动寒川
太白早在百年前就把这般美好用辞藻形容了下来,陆绎想,他只需看着身边人便用不上什么言语了。
眼前人,心上人。
雪
“听说了吗?谢同知的夫人有喜了。”陆绎翘腿坐在圈椅上,语气淡淡地对今夏说。
此时的今夏一身捕快服还未换下,急急一口茶逼得呛了喉咙,一时间面红耳赤。
陆绎摇了摇头,起身轻抚她的后背。
“大人,您怎么忽然关心起了这些后院的事了。”今夏诧异。
陆绎自然是不关心的,只是今早那谢同知一见着他便告诉了这件好事,欢喜得整个北镇抚司都好像张灯结彩了。
“没有特意关心,只是那谢同知欢喜得恨不能在街上奔走相告。”
今夏想到往日里那位同知大人和陆绎剑拔弩张,瞧人时那不可一世的样子,噗嗤笑了出来。
“那怎么了,这是大事儿。”今夏又饮了一口茶。
“夫人,你说咱们陆家是不是也少了点什么?今日你夫君我正好休沐得空。”陆绎微微勾起一个笑。
今夏一瞧这架势,瞬间后背发凉,撒腿就跑出了几步远,一边回头说:“大人,我去给谢夫人备贺礼啊……”
“采办的事儿交给管家就行了,用得着你亲自去办吗。”陆绎好笑地看着今夏飞扬的衣角。
今夏站住,回头灿烂一笑“大事儿,我亲力亲为!”
陆绎坐在原处,越发觉得屋里冷清得很。
这位陆家主母的采办大业一直持续到了日渐西斜,陆绎在书房里整理文书,觉得眼睛干涩疲劳,抬头才发现已经是这个时候了。
他的夫人还未归家。
是要把一条街的东西都给搬回来吗?陆绎心下疑惑。
正想着事儿,就忽然听到外边下人的呼叫声。
“大人!夫人她……”
没听清说些什么,但陆绎很敏感地听到了关键词,心下一惊便奔了出去,几个箭步就跑到了正厅,见几个丫鬟正搀扶着今夏往里走。
今夏已失去意识,面色苍白如纸,陆绎仿佛被暗箭击中,一下子就觉得浑身上下被寒气所围,赶忙上前将其一把抱过,往房间走。
“叫大夫!马上!”陆绎几乎是吼了出来。
随后的丫鬟霎时吓得腿软“已经……管家已经……”
陆家的下人们往日只在外边听说过自家老爷雷厉风行,可在家中却时常见他面带微笑,原先以为外界所言偏颇,如今看来,令他敛去锋锐的唯一竟是夫人。
坚冰遇暖阳,化了一地的雪水。
大夫被拉进陆府的时候只感觉整个氛围都像是被凝固住,下人们战战兢兢地在房外守着,一踏进房门,陆绎抬眼,那冷冽的眼神就让大夫惊了一惊。
见是大夫,陆绎才将眼神收了起来。
放开了握着的那人的手,起身让了位,好声好气道:“请您好好瞧瞧。”
大夫定下心来,将今夏的脉相一探,片刻后便收回手,也多了分轻松,朝陆绎拱手道:“恭喜大人,夫人这是喜脉啊。”
陆绎由哀转乐,内敛如他,竟笑出了声。
朝大夫拱手为谢,倒是让人忙低下了身子。
“令夫人操劳过度,有些疲惫而已,多加调养便无大碍。”
陆绎坐到床边,将手伸到被褥之下,紧紧握住了今夏的手。
目光温柔。
他此刻欢喜得想要奔走相告。
今夏是在一个雪天临盆的。
早上还嚷嚷着要吃城西的八宝鸭,下午便痛了起来,陆绎赶回家中见到的便是汗淋淋已疼得没有了血色的今夏。
他想在床边陪着,可一堆女眷将他拦了出来,说什么都不让他进。
进去也帮不上忙,陆绎便只能站在屋外等着。
屋里今夏的叫声渐渐减弱,陆绎面不改色,但心里已经焚起了大火。
一名稳婆跑了出来急慌慌地说:“夫人……夫人难产……大出血……”
陆绎脚步一晃,岑福赶紧扶住他。
思考了片刻,陆绎转向岑福,一字一顿道:“去找林大夫。”
岑福一懵“林大夫的踪迹一向难寻……”
陆绎抬起头,岑福看见他眼睛里蓄着泪水“这几日她会到京城拜访杨前辈,你且去杨家碰碰运气……”
碰碰运气,事到如今竟只能靠运气了……
陆绎又将腰间令牌卸下,交与手下令其往大内请太医。
能做的都做了,陆绎抬起头,看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,想到前些日子今夏笑吟吟地与他说,一男一女才是圆满。
只要你好,便是圆满,陆绎在心里说。
也许今夏说得不错,她真有金甲神人保佑,遇难成祥,逢凶化吉,到了夜里,岑福真把林菱找来了。
不久之后,他便听到了婴儿微弱的哭声,推开房门,从小便侍候他的奶妈便抱着襁褓迎了上来。
“大公子,夫人诞下了小少爷啊。”
陆绎匆匆瞥了孩子一眼,点了个头,便走到了今夏床边,目光再也没有转移过。
床榻上的今夏累得脱了力,睁着眼睛望着他,声音弱弱地说:“我没事儿了……好好的呢……”
陆绎双手将她的手包住,声音里竟带了哭腔“我只要你好好的。”
林菱站在一旁,忍不住低头笑了,转身朝一脸呆滞的奶娘说:“先把小少爷带下去吧……”
奶娘应了,便抱着孩子往外走,林菱回身看了床榻处的两人,又看了看奶娘抱着孩子的背影,心想,这陆家大少爷的地位着实不高啊。
今夏愣了一会儿才问:“孩子怎样……”
陆绎释然一笑“是个男孩,挺好的。”
“那以后就给他添个妹妹,儿女双全,多好。”
陆绎不满一般撇过眼神。
“怎么了?”今夏不解。
“都说女子生产便如在鬼门关走一遭,我今日才体会了。咱们有一个孩子就够了,还要什么儿女双全……”
原来是被吓到了,今夏想想觉得好笑,明明受苦的是她,他却委屈得很,但想到他是实在心疼自己,心里便暖暖的。
“你的今夏自有金甲神人护佑,逢凶化吉……”
“遇难成祥。”陆绎接道。
屋外的雪渐渐停了,屋檐的脊兽不堪重负,将一大片积雪抖落。
月
煨刀鱼,八宝鸭,鸳鸯炙,一桌子的佳肴。
今夏坐在桌前运筷如风,吃得津津有味。
陆绎仍是从容不迫的样子,进食时仍保持着风度,不时给八岁的儿子陆霁夹菜。
陆霁接了菜朝父亲点头,也不动筷,认真地看着眼前“狼吞虎咽”的娘亲。
许久,转过头小声地问陆绎“爹……娘亲是不是长胖了……”
陆小少爷音量掌握不到位,今夏一个眼刀便飞过去,吓得陆霁心虚地,挺直了腰杆。
陆绎摇了摇头,很无奈地笑了。
“我哪里有胖?”今夏放下筷子,咽下嘴里的鱼肉才道。
“爹爹您看嘛,娘亲的脸都圆了一圈呢……”小少爷很不幸地,完全继承了陆绎的目中无人,和,较真儿。
这下到今夏皱起了眉头,转过去问陆绎“我真的,胖了吗?”
陆绎放下筷子,伸手捏捏她的脸。
“嗯,是胖了,看来这些日子的餐食不错。”陆绎面带笑容,一副满意的样子。
今夏拿起筷子,却下不去手了。
往后的几日里,今夏有意无意地在减少进食。
一桌子的菜只夹那么一两个,小口小口地进食倒是让陆绎很不习惯。
“吃那么少做什么?我又不是养不起你。”陆绎好笑地看着她。
今夏瞪了一眼儿子,陆霁收到母亲的眼神,慌了一下,假装看不见,然后夹起一大块肉塞入自己口中。
“娘……没事……爹爹又不嫌弃你……长胖……”陆霁口中还有一大口东西,口齿不清地说。
今夏敲了他脑袋,用平日里陆绎教孩子礼数时的口吻道:“食不言!”
陆绎叹了口气,这孩子生来就是耍赖来的,平日里飞扬跳脱,今夏又是个不大严肃的,根本不怎么管束儿子,儿子也总是嘻嘻哈哈对今夏。
怕孩子娇惯之下不成器,他只得做黑脸,这么一来,这位小少爷只怕他。
今夏可不是这么觉得的,她怎么管不了孩子了?那两岁的女儿霖儿便很听她的话呢!至于陆霁为什么只怕他爹,这倒是显而易见的,堂堂锦衣卫同知大人,若是连自家娃儿都震不住,那还得了。
这一日是元宵,陆大人得了空,带着今夏和两个孩子去看花灯。
街上有舞坊的表演,数十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在台上起舞,台下挤满了人,不时便传来阵阵掌声和叫好。
陆家一行人什么场面没见过,原是不想去凑热闹的,可陆绎怀里的霖儿却好像不愿离去,口齿不清地说要看姐姐跳舞。
没办法,陆大人只好寻了个稍微空的地方,几个人站在不远处的石桥上远远看着。
今夏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逛的,便靠在桥上看风景,河两岸灯火阑珊,映在水里甚是好看。
看了许久,今夏有些闷了,想叫陆绎离开,一转身,却见陆氏父子二人仔细地盯着台上主舞的姑娘看,还不时指指点点的,而霖儿早已靠在陆绎怀中沉沉睡去。
今夏凑到父子二人之间“说什么呢你们俩。”
陆霁吓了一跳,闪闪躲躲地看了父亲一眼,后者使了个眼色。
“没什么……”小少爷低着头,假装踢地上的石子。
今夏低头看了眼他脚下,石板缝合甚好,哪有什么碎石。
“说。”今夏难得认真点,双手抱胸。
陆霁又看了眼父亲。
陆绎的眼神示意:编一个,别说出来。
父子俩很有默契,陆霁心领神会,瞬间就理直气壮“我跟爹爹说,主舞的姐姐身似飞燕,好看极了,爹爹也说是。”
什么鬼扯的默契。
陆绎扶额不忍直视。
今夏怒火中烧“好啊!身轻如燕是吗?你们父子俩!”
头一遭,今夏生了气,也顾不得今儿是什么日子就跑掉。
陆绎和陆霁对视一眼,赶忙追上去。
今夏到底没舍得让身后那一大两小追太远,跑下了桥就走到了一处河畔。
眼前是一处可让人下到河边放河灯的所在。
陆绎看着今夏赌气的背影就对儿子说:“娘亲想放河灯了,霁儿快去给娘亲多买几个来。”
陆霁应了一声就欢快地跑开了。
陆绎抱着女儿走到今夏身边“未曾嫌你长胖。”
今夏扭头“还不说实话吗?”
“可我刚还交代霁儿不许说实话,否则罚他抄书呢。”陆绎假正经道。
今夏一声不吭,径自坐到河边。
陆绎也随她坐下“我跟霁儿说,主舞那姑娘的衣裳颜色好看,想给你置几身,霁儿说她右手边那个姑娘衣裳的颜色更适合你。”
今夏闻言愣住“就……就这样?”
“就这样。”
“那你还交代霁儿不许说实话?”今夏托着下巴侧身看他。
“我又没说我自己不能说。”
今夏忍不住笑出声,原来父亲的威慑力是这样来的。
待霁儿买了河灯回来,便见父母已经和和睦睦有说有笑了。
霁儿把买来的河灯都给了母亲,很抱歉地说:“娘……您别生气啦……”
今夏玩心大起“那你说实话,否则娘亲要一直生你气。”
陆霁看了眼波澜不惊的父亲,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就让母亲消了气,但母亲对自己依然有气,令陆霁颇愧疚的。
他又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,后者依旧不改淡漠神情,小少爷一咬牙,不就是抄上几天的书吗!母亲消气要紧!
陆霁挺直腰杆,一脸无畏地说了出来。
陆绎忍着笑,今夏早已笑开了花。
“爹……你是不是早说了……”
“君子一言驷马难追。”陆绎摸摸儿子的头。
下次再与父亲签订什么条约时一定要捋清楚了,陆霁想。
月亮高高的悬在空中,母亲的河灯荡起了一圈圈涟漪,划破了阑珊的灯影。
陆霁为着那抄书惩罚心不在焉,隐隐约约听到母亲说:
“大人,这次别把愿望都留给我许了,你也许几个吧……”
父亲说了什么呢?
他说:“一愿海晏河清,二愿家人安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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